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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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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

“長恭, 你這消息是從何而來?可曾仔細打聽趙大人究竟為了何事與周國公起爭執?”片刻之後,李熙鎮定了下來,於是開口問尉遲長恭道。

“回殿下, 消息是政事堂當值侍衛林宵派人傳來的, 林宵說當時室內只有趙大人和周國公在, 在他外面聽不太真切,但只言片語中隱約聽出, 此事與太子殿下有關……”尉遲長恭說得一臉的凝重之色。

與太子殿下有關?一旁的許琳瑯聽得這話心裏也生了忐忑來,一時也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, 不由得有些擔憂地看了一眼李熙。李玄也露了緊張來,與許琳瑯一樣,雙眼看著李熙面露憂色。

“你們別擔心,我先和長恭去書房一趟。”李熙看了兩人的擔憂,於是轉過身去對著兩人道。

許琳瑯和李玄皆都朝他點了點頭,李熙又他們笑了笑,然後才同尉遲長恭兩人往門外去了。

李熙前腳才邁出步,就見得廊下劉寶兒意外著聲音道:“殿下, 那不是袁公公嗎?”

袁公公怎麽也來了?屋內的許琳瑯和李玄聽得面上都一驚。因為不知道外面除了袁公公還有什麽人一道來的, 許琳瑯忙示意李玄往室內屏風後去暫避, 她自己則快步走了出去。

門外臺階下, 袁公公大步流星走了過來, 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內侍。見了李熙袁公公躬身行禮道:“殿下,聖上有旨,召殿下至崇真宮見駕。”

皇帝召見?許琳瑯聽得心裏就是一沈, 這時就聽得外面李熙向袁公公開口詢問了。

“袁公公, 可知父皇為何事突然召見於我?”

袁公公聽得這話,快著腳步上前來兩步, 然後壓低了一點聲音道:“殿下,今早周國公與趙堯大打出手,一直鬧到了崇真宮。老奴聽了幾句,好似是起因周國公指趙大人私會殿下,攛掇殿下要提前入主政事堂之事引起,而趙大人則不甘示弱,直指周國公是奸佞之臣,一心打壓殿下試圖獨攬朝政……”

果然是與趙大人密約之事遭人洩露了。李熙聽得面色一沈,頓了片刻才冷聲道:“好一個無孔不入的周國公,我這便去父皇跟前會一會他。”

袁公公見了李熙的臉色,忙又上前一點壓著聲音道:“老奴提醒殿下,殿下萬不可承認與趙大人私下有過什麽約定。”

袁公公的語氣說得很是嚴肅,李熙聽得先是楞了下,隨即也明白了過來,將臉上神色恢覆如常,然後朝著袁公公重重點了點頭。

片刻後,李熙隨著袁公公一行人往外去了。許琳瑯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們離開,心裏頭越發忐忑不安了。袁公公之所以提醒李熙,定是因為他深谙皇帝的性子。今日這事,若是一個不小心處理不好,必是會落入周國公的圈套,讓皇帝對李熙引起猜疑之心。

“曉荷,你快去清寧宮一趟,告之娘娘太子殿下被召去崇真宮一事。”許琳瑯來不及多想,只得急著聲音吩咐曉荷道。

姑母是當年皇太後選中入宮的,皇太後臨終將年僅八歲的太子托付給了姑母。如今讓姑母趕去崇真宮,乃是以防萬一皇帝對李熙生了遷怒之時,姑母能為李熙說情,希望皇帝能念在逝去的皇太後面上,而對李熙網開一面。

曉荷答應一聲,一路小跑著就出了門。見得曉荷走遠的背影,許琳瑯心裏仍是難以平靜,可此時除了等待別無它計。她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,才由劉寶兒勸著進了屋子。

屋內的李玄此時也自屏風後走了出來,他擡眼見得許琳瑯臉上的的焦灼之色,也不由得也蹙起了眉心。

“琳瑯,哥哥可是會有危險?”李玄走到她跟前,語氣中有絲不安的意味。

許琳瑯趕緊搖了搖頭,朝著李玄輕笑著道:“你別擔心,殿下不會有危險的,只是遇上點棘手的手,相信他能處理好的。”

李玄聽得這話卻是未露輕松之色,他雙眼看著門外,面上仍是一副忐忑難安的模樣。

許琳瑯見狀欲要上前相勸,可此時她自己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沒個底,一時也想不也什麽話來勸慰於他。她擡眼在屋內看了下,見得案上擺著筆墨紙硯,她隨即看向李玄道:“玄,就這樣幹急著也是著急,不如你坐下來寫寫字吧……”

李玄聽得點點頭,至案前坐了下來。許琳瑯走過去替他鋪好了宣紙,又替他將研起了墨。

“給。”研好墨後,許琳瑯拿起一支羊毫,伸手霑好了墨汁,然後朝李玄遞了過去。

“多謝。”李玄輕笑著道了聲謝又接了過去。

李玄瞥了一眼案頭攤開的的一卷《楚辭》,然後便開始提筆落字,待寫成之後,他擱下筆擡起了頭,見得許琳瑯一聲不吭只盯著宣紙看著,面上的神色也是呆呆的。李玄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他的字寫得不夠好,導致她無言以對。李玄想到這裏頓時窘迫了起來,趕緊伸手出去,下意識地想將案上寫好的字遮擋起來。

“寫得不好,叫你見笑了……”李玄低語一聲,面上越發露了羞赧之色。一邊說著,一邊拿起紙張想要揉了去。

“別,你別動。”見了李玄的動作,許琳瑯這才如夢初醒,趕緊伸手出去阻止了李玄,將紙張從他手裏抽了出來。。

許琳瑯之所以半天不吭聲,是因為被李玄的字驚艷到了。這會兒拿在手裏仔細看著,心裏越發驚嘆了起來,李玄的字,字形秀麗頎長,且用筆灑脫,線條溫潤凝練,秀美卻又不失遒勁之姿,其中風骨隱含,神彩飛揚,實在是叫她嘆為觀止。

“玄,你知道嗎?我父親是精通書畫之人,尤其書法之作,一向被人推崇備至,京城達貴顯貴之家皆以擁有他的一副墨寶為榮。還有,我哥哥如今在翰林院,他寫得一手絕妙草書,人稱其有懷素遺風。”許琳瑯擡起頭看著李玄脆著聲音道。

李玄聽到這裏,面上一下子就騰起了暈紅,一直紅到了耳根,他一邊伸手想要拿回許琳瑯的紙張,一邊囁嚅著道:“我知,知道了,我的字寫得太不堪了,我……我以後會用心練的……”

許琳瑯卻是擡手避過了李玄的手,她退後一點,眼光又落在紙上,將上面的“朝飲木蘭之墜露兮,夕餐秋菊之落英”兩句又仔細看了下,然後擡起頭對著李玄道:“玄,你的字比我爹爹,比我哥哥的寫得……都要好。”

許琳瑯一字一句地說著,此刻,她眸光晶亮璀璨,臉上也露出充滿讚賞的盈盈笑意。李玄都看在了眼內,心情自剛才的低落突然一躍至歡喜過望,繼而又有些不敢置信來。

“你,你是怕我不開心,所以才這樣哄我吧?”李玄一邊說著,一邊自嘲地笑了起來。

“你呀,還真是叫做被褐懷玉而不自知。”許琳瑯聽罷不由得搖頭嘆息了一聲,而後又是將手中的紙張舉了起來,然後遞到唇邊輕輕吹起了氣。待將將墨跡都吹幹了,然後又將紙張小心疊了起來,然後又揣進了自己的袖內。

“我要帶回家去給哥哥看,叫他也知道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。”許琳瑯眼看著李玄,笑得眉眼彎彎。

李玄這才相信了她真的是在誇他,可見她這樣毫無掩飾的表達著對自己的誇讚之意,一時間心中歡喜,面上也不由自主的又紅了一點。

許琳瑯擡眼瞥見了李玄的臉色,她先是楞了下,正待開口說調侃一句,可眼見著李玄越發窘迫緊張,她頓時有些不忍了,於是轉過臉去裝作看向了外面。

“也不知崇真宮那邊怎麽樣?”許琳瑯嘀咕了一聲,隨即又有些擔心起了李熙,臉上的笑意也停滯住了。

“琳瑯,你能和我說一說哥哥如今的處境嗎?”李玄自案後起了身,走到許琳瑯身側輕著聲音問道。

許琳瑯聽得這話轉臉過去看了李玄一眼,更見得他原本澄澈明凈的眼睛內,此刻似是染上一抹擔憂和不安來。她頓時心中一怔,下意識的就不想將朝堂情形以及李熙所處境況說與他聽。她覺得他已是吃夠了這世間的苦楚,往後他的每一天,應是再無憂愁與坎坷,該是日日順遂平安,一世歲月靜好才是。

“你說與我聽吧,我如今閑著也是閑著,就算是幫不上哥哥的忙,但至少哥哥在和我說話的時候,我能聽得懂。還有,哥哥有難處時,我可以說上幾句寬慰鼓勵的話。”李玄似是看出了許琳瑯的心思,他輕著聲音,眼神裏也有一線央求之息。

許琳瑯沒法拒絕他這樣的眼神,猶豫了下還是點頭應了下來,兩人坐回到矮幾兩旁。許琳瑯便應皇帝沈迷修道煉丹,朝政大權旁落周國公之手說起。說起皇帝之時,她有些擔心的看了李玄,便見他斂著眉眼,面色看著雖是平靜著的,可他放在案上露出袖外的修長指頭,卻是微微有些顫抖的。

許琳瑯當即停住了口,不忍再說下去了,李玄等了一會兒,擡起頭看了她一眼,然後輕笑著道:“你說吧,我沒事。如今,我只當他是個高高在上的陌生人,我不在意他,我只關心哥哥的事。”

“好。”許琳瑯點頭應了下來,而後便又平靜著聲音繼續說了起來。

……

一直等到午膳過後,劉寶兒才興沖沖地跑了沈香軒,說是從前院得了消息,太下殿下回來了,許琳瑯和李玄聽得皆面露驚喜之色。

李熙既是回來了,說明他已是安然度過這個難關。許琳瑯心中著實松了一口氣,又有些好奇他這次是如何的化險為夷的。她心裏猜著李熙等會兒必是會到沈香軒,來同她和李玄報平安的,可意外的是,她和李玄等了又等,卻始終等不到李熙的身影。

“劉寶兒,你去前面看一看,看看殿下在做什麽?”許琳瑯在門口張望了幾回,還是忍不住吩咐劉寶兒道。

劉寶兒答應一聲快著腳步往前院去了,許琳瑯眼見著劉寶兒走遠了,才收回眼光打算回屋去,才轉過身,便發現李玄就出來了,就站在她的身後。

“你別擔心,哥哥定是被什麽事給耽擱了一時抽不開身而已。”李玄輕笑著勸慰她道。

許琳瑯聽得點了點頭,面上也笑了笑,可她心裏,卻是漸漸掠過一陣不好的預感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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